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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翩翩少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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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上三竿,東宮肅穆,巡邏的侍衛隊才走過,顧青城從長廊走出來,徐椀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後面,跟第一次來這時大不同的感覺,多了些期盼,少了些恐慌,更多的是向往。她心中有個模樣,那便是她將來想變成的模樣。

到了殿前,顧青城站住了,他回頭瞥著她,上上下下仔細地看:“那個,摘下來。”

說話間,他手竟是過來摘她耳墜了。

徐椀側身躲過,雖然不明所以,但還是聽話地伸手來摘,衛衡嘻嘻追上來了,見她動作,詫異地看著她:“摘下來幹什麽,多好看。”

兩個人誰也沒有理會,耳墜摘下來了,徐椀揚著臉,也是看向顧青城:“現在呢?”

他自懷中拿了帕子出來:“我先給你收著。”

她兩只耳墜都放了上去,乖巧得很。

衛衡走過來,瞥著他們兩個,抱臂:“你們兩個……”

早有人進去通報了,徐椀仰臉看著他:“我們怎麽了?”

顧青城身形頎長,就站在前面,衛衡徐椀旁邊,指著他做了一個手指對手指的動作,還眨著眼,暧昧得很。

徐椀頓時紅了臉,直瞪他:“胡說八道什麽,他是我哥哥。”

衛衡低頭,故意逗著她:“哥哥好,哥哥的話就好辦了。”

說著上前拐了顧青城一記,和他並肩站了:“以後你也是我哥哥。”

顧青城擡眸:“滾~”

說話間,小宮女出來迎他們,三人上前,一起進了大殿,太子這幾年也還那般模樣,親和有禮,說起徐椀來,還說李顯以前經常念叨她,不巧的是今個去獵場狩獵了,不在東宮,賞了徐椀些東西,讓她再來。

徐椀難免失落,把李顯送她的那塊玉也留下了,東宮也只少坐了一會兒,這就跟著顧青城一起出來了。

衛衡有事留下了,出了東宮,徐椀無精打采地上了車,顧青城隨後上車。

東宮宮墻那麽高,坐了車裏都望不見東宮的天,許是沒見到李顯,心裏有點落寞,馬車漸漸駛離,她抱住雙膝,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。

顧青城坐了她的旁邊:“怎麽?”

徐椀心裏沒有底,嘆著氣:“為什麽偏巧是今天呢,今天沒有見到,怕是又不知道要等何時了,我真的能在東宮行走嗎?”

他揚眉:“顯兒現在對女子多半不大上心,你冒然進宮,太子殿下必然懷疑你的動機,現在不是進宮的好時候。”

既然不是好時候,那還送她來幹什麽。

徐椀搖了搖頭,不知何去何從才好。

一路再無話,顧青城送了她回徐家,東宮再無消息,徐椀和她娘說了,徐回也不大在意,這件事就放下了。

這兩天徐家又熱鬧起來了,徐妧生辰,趕上徐回在家,說要辦一辦,也借此樂呵樂呵,整個徐家都有了點樂子,光只陳姨娘屋裏烏雲密布的,因著她央求問了徐瑾瑜,結果發現徐婼和鄭何的婚事,沒這回事了。

娘兩個成天抹著眼淚,鬧騰了一番,弄得大舅舅也不著她邊了,才又消停了點。本來也沒有訂婚,就是一時氣極口頭應的,這回有了這一出,徐妧也消沈了許多。

到了徐妧生辰這日,她早早起了,叫了琴書來叫徐椀,徐椀洗漱一番,抱了小白去尋她。後院裏丫鬟們都來回穿梭,王夫人有心操辦操辦,也好傳出些名聲去,以後好給女兒挑婆家,可這姑娘一直低著個臉,也沒個樂呵模樣,也真叫人擔心。

前院搭起了戲臺,徐椀當然是要哄她的,到了徐妧屋裏,趕緊給人叫了起來:“猴表姐,你的生辰,怎麽這麽悶悶不樂的啊!”

徐妧搶過她懷裏的貓兒,就摟住了:“沒有樂呵的事,也笑不出來。”

徐椀撞了她的肩頭,和她坐了一起:“沒聽說嗎?鄭家還正八經的來說了,都說清了並沒有定徐婼,這婚事八字沒一撇的事,這不值得高興的嗎?”

徐妧靠了她的肩頭,給屋裏的琴書和洪柳都攆了出去:“表哥說是舅舅舅母隨口應的,可你想想,他什麽都聽爹娘的,為了我也不敢說一句話,我怎不傷心,真心也好,假意也好,我傷的是這個心,不為別的。”

徐椀怔住,說的也是。

不過,鄭何對表姐的心應該不差,凡事都有定數,只要表姐能過得舒坦,也不求變也不求不變。

伸手攬住她的肩頭:“表姐,咱們去前面看看吧,走一走。”

徐妧瞪了她一眼:“怎麽這麽殷勤,不會是有詐吧?”

有什麽詐,徐椀笑,趕緊把人給拽起來了,姐妹們因個訂婚的事鬧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,沒有叫別人,兩個人走過長廊,往前院去了。

戲臺已經搭好了,徐椀挽著表姐的手,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來:“表姐,你還記得嗎?小時候你最喜歡看大戲,拉著我上山上墻的。”

徐妧也是笑,抱著貓兒揉著小白的臉:“記得,那時候也沒煩惱,滿院子亂跑。”

丫鬟們遠遠地跟著,徐椀突然站住了。

徐妧被她胳膊一扯,擡頭一看,鄭何不知什麽時候進的門,此時手裏拿著一個錦盒,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,像是才來的樣子。

徐椀碰著表姐的胳膊:“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,別這樣,好歹也是你表哥,總得打個招呼才好吧。”

徐妧點頭,當真把貓兒放了她的懷裏,正八經給他福了一福,算是招呼過了,拉著徐椀快步從他身邊走過去了。

徐椀也沒辦法,只能看著鄭何嘆氣。

少年輕輕頷首,似不太在意,帶著小廝去尋王夫人送禮去了。

戲臺比往年又高了許多,徐椀抱著小白在下面揚著臉,徐妧直要上去吹吹風,她給叫住了,下面幾個小廝還在捆綁著什麽,只怕危險。

徐妧氣悶,直捶著胸口:“阿蠻,知道我娘在廟上求的姻緣簽說的什麽嗎?”

徐椀自然不知,跟著她在戲臺旁邊轉悠:“什麽?”

徐妧嘆了口氣,湊近了些:“說我命中有一煞,擋了我的姻緣,此煞不除,姻緣不順,你說命數這個東西,能改變嗎?”

徐椀被她逗笑,拉了她的手牽住了:“都說成事在人,謀事在天,凡事盡力而為,命數若是不能改變,也許有好事在後面等著咱們。”

話是這麽說,想到上輩子她自己得的果,也是唏噓。

日頭爬上來了,徐妧伸手遮著眼:“其實自從你走了以後,我一個人在家裏也真的跑不起來了,我娘日日教誨著,得有姑娘樣,只我一個,真是想你。”

徐椀挨著她,鼻尖微酸:“我也是想你,表姐對我最好了。”

姐兩個站在戲臺下面,徐妧紅了眼:“一晃長大了,可越來越覺得好沒意思,不如小時候自在,昨晚上我說不想找人家,我娘氣極還打了我,我真是不想找了,好像,真的也找不到合心意的呢!”

愛笑的表姐,現在只剩煩惱。

人長大了,或許都是這樣的,徐椀連忙安慰著她。

她也只傷心:“過了這個生辰,就滿十五了,不知道我娘把我許給誰,一輩子就這麽過,還不如死了……”

好好的生辰,說什麽死不死的,徐椀呸了一口,趕緊拉了她:“怎麽了?”

徐妧嘆了口氣,勉強笑笑,不說話了。

昨晚上爹娘又因為她的婚事吵嘴,她都聽見了,進門說自己不找婆家,一輩子嫁不出去才好,氣得她娘真的動了怒了,平生第一次打了她。

雖然只這麽一下,但是她哭了半宿。

丫鬟們過來了,徐椀把貓兒給了花桂,才要拉住徐妧,再好好哄哄,洪運從大門口跑過來,說是讓她出去,門前有人尋她。

也不知是誰尋她尋到了徐家來,看洪運的樣子也是一頭驚汗,再要細問,洪運只讓她快出去就是。

更是一頭霧水。

回頭看了徐妧,叮囑了琴書和洪柳好生照看著,趕緊往出走。

門口的人已經避開了,徐椀提裙走出大門,一下站住了。徐家門前侍衛隊側立兩旁,少年負手而立,正背對著她。

他一身錦衣,聽見腳步聲,轉過身來。

李顯儼然是畫中模樣,笑意淺淺:“阿蠻,我來看看你,變成了什麽樣子?”

她也是笑,眼底全是少年:“小殿下,你長大了呢!”

才要上前,徐椀臉上的笑意還未消散,院子裏忽然起了喧鬧聲,也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,丫鬟的叫聲,哭聲交織在一起一起傳了出來!

驀然回首,高臺已經塌了一角。

她心下大驚,轉身就往回跑,裙角絆著腳,少女心中隱隱的不安,這種不安就像多年前,突然聽見有人喊,說表姐摔下來時候一樣。

命數這個東西,果然玄妙。

也是生辰的這一天,也是這個高臺,心都快跳出來了,琴書和洪柳急得跟什麽似的,兩個小廝過去撐著高臺柱子,哭聲隱隱在臺下傳了出來。

徐椀擠了過去,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,不由叫出聲來:“表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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